浅析晏殊《珠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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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圆玉润，浅析晏殊词
091010068
张圣
中文
北
宋前期婉约派词人的代表之一的晏殊，其人生经历：幼孤，少有才名，七
岁能文章。景德
初，以神童荐，赐同进士出身。擢秘书省正字。历任太常寺奉礼
郎。翰林学士，太子左庶
子，加给事中，迁礼部侍郎、枢密副使。因论事忤太后
旨，以刑部侍郎知宣州，改应天府
。后为御史中丞，改兵部侍郎，兼秘书监，资
政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明道元年迁参知
政事，尚书左丞。庆历中官至加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学士，兼枢密使。至和二年卒
，年六十五，谥元献。
晏殊身居台阁，观瞻所系，遇事先要反
省权衡，思考明辨；发为文词，更宜
自我节制，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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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观其人，则会对“晏殊工小令，造语纤巧浓丽，音韵和谐，风流蕴藉，温
润秀洁。多表现诗酒生活和悠闲情致，语言婉丽，颇受南唐冯延已的影响。雍容
典雅，华贵而不卑俗，圆融而无锋芒。
”的评价大体认可。
其词作，上承五代花间派韦庄、冯延巳等清切婉丽的余韵，下
启晏几道、秦
观等婉约派蕴藉淡雅的先风，在北宋词坛上据有承先启后的重要地位。
《宋朝事实类苑》中说：
“
晏元献公虽起于田里，而文章富贵，出于天然。
”
其
吟咏富贵，不涉金玉锦绣之类词，而唯说其气象，如其诗云：
“
楼台侧畔杨花
过，帘幕中间燕子飞。
”
“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
《画墁录》所载者：
“
柳三变既以词忤仁宗，吏部不敢改官，三变不能堪，
诣政府，晏
(
殊
)
公日
„
贤俊作曲子幺？
‟
三变曰
：
„
只如相公亦作曲子。
‟
公曰：
„
殊
虽作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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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道针线慵拈伴伊坐。
‟
柳遂退。
”
晏殊作词，
不愿意作柳永那种
“
针
线慵拈伴伊坐
”
式的不太雅致的句子。其词，表达方式圆融，内容多写文人士大
夫情
怀，有一种贵族式的
“
有闲阶级
”
之意趣。
王国维更借晏殊词句
“
昨夜西风凋碧树
”
形象
说明求学的三境界之一。
文章富贵，出于天然
吴处厚在《青箱杂记》中曾说晏殊“文章富贵，出于天然”
，其实应该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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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一生富贵显达的机遇。在《珠玉词》中虽寻不到遗臣旧部落魄江湖、文人学
士怀才不遇的愁怨哀吟，
但这种雍容闲雅、
圆融平
静的风格却正是晏诗不可或缺
的。
而
最为典型的当属《清平乐》
：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
尝人易醉，
一枕小窗浓睡。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栏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
”
传统的秋光肃杀之意境，在晏殊这里，却无一丝哀伤。从全
词窥视深院小楼、银
屏琐窗，
富丽不言而寓。
< br>更有
《浣溪沙·
小阁重帘有燕过》
、
《玉堂春·
斗城池馆》
、
《木兰花·池塘水绿风微暖》以现其出自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贵族气质。
< br>
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在情感的抒发之余，
《珠玉词》
中始终不施理性思
索，
情中含思。
王国维
《人
1
间词话》所说的
“客观之诗人”
，与晏殊一生成功的仕宦生涯将其塑造为一个理
性形象不谋而合。即阅世多，思想深，亦富哲理，耐寻味，而不单止于情至真、
言工丽。
其中耳熟能详的《浣溪沙》
：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池
台，夕阳
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
“似曾相识”
双双燕、
“无可奈何”片片花看似普通的意象却把一个理性诗人对时光流
逝年华
难再的哲学体验表现得淋漓尽致。
使人不禁想起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
不同”
。
虽然大多人玩味其语言风格的独到，
而忽略哲
学涵义的意识，
如杨慎
《词
品》称“无
可奈何’二语工丽，天然奇偶。
”而张宗橚《词林记事》中“细玩‘无
< br>可奈何’一联，意致缠绵，语调谐婉。
”但是不得不说的便是，在这高超语言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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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背后，
自然规律有常的理性意识的自省。
也正是这哲理使意境更为凸现，
略减
感伤之情。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
《珠玉词》
的质感之一便是淡淡的伤感哀愁，
但晏词并非陷溺其中，
其深知
伤感无补，
在情感表达上极有分寸，
不去声嘶力竭的凄厉呐喊，
而仍在委
婉隽永、
宁静明朗的氛围中静静诉说。以《采桑子》为例：
“时
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
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
梦频惊。何处高楼
雁一声。
”在这个富于愁思别恨的清晨，诗人
不愿倾听着时光消逝的跫音而沉湎
于伤感，
只不过在淡淡的哀愁
中，
将笔锋骤转到回叙昨夜好梦易碎的刻画。
结句
“何处高楼雁一声”
使心绪随着归雁飞向远方。
意境
清越放旷，
冲淡起初的哀伤。
这种只给珠玉诗篇染上一痕清冷的
光色，而又不损害珠玉的流丽温润的写法在
《清平乐·红笺小字》
、
《踏莎行·小径红稀》
、
《玉楼春
·绿杨芳草长亭路》均可
见到。
但要
补充的是《珠玉词》亦有例外之作，
《山亭柳·赠歌者》则写一个身怀
< br>绝技的歌女因年老色衰而沦落江湖的悲剧，
词中晏殊
“借
他人酒杯，
浇胸中块垒”
，
情感激越，
慷慨悲凉。
人生行乐耳，何自苦如此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之中，一切难挽回，感伤徒然，因而“不
如怜取眼前人”
，劝勉珍惜现时。而在晏殊另一首《玉楼春》中亦有“
不如怜取
眼前人，免更劳魂兼役梦”之句。其在诗作中频繁运用元稹“还将旧时意，怜取
眼前人”
的典故，
涵义虽与情场浪子怜
新弃旧不尽相同，
但却表现出诗人明智的
面对现实的理性。
吴梅
《词学通论》
认为
“满目”
两句胜
“无可奈何”
两句
十倍，
大约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而这种豁达的领悟，
并不可单纯作及时行乐解。
人生自
有悲欢离合，但
过分伤于离别则损身。
《内经》有言，人欲大乃挫本根，故不得
长寿。晏殊此词，甚得道旨。
年光易尽而人生有限，
主动选择与被动挨过之间，
晏殊主动选择最实在的
“
酒
筵歌席莫辞频
”
，尽情享受时光仍存，故人犹在的酒筵歌席。俞陛云先生《唐五
代两宋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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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
“
与其落月停云，他日徒劳相忆，
不若怜取眼前，乐其晨夕，
勿追悔蹉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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