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学术概论_梁启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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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09日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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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9日发(作者:爱就一个字)


清代学术概论




梁启超



一、论时代思潮



今之恒言,曰“时代 思潮”。此其语最妙于形容。凡文化发展之国,其国民


于一时期中,因环境之变迁,与夫 心理之感召,不期而思想之进路,同趋于一方


向,


于是相与呼应 汹涌,


如潮然。


始焉其势甚微,


几莫之 觉;


浸假而涨——涨——


涨,而达于满度;过时焉则落,以渐至 于衰熄。凡“思”非皆能成“潮”,能成


“潮”者,


则其“思” 必有相当之价值,


而又适合于其时代之要求者也。


凡“时


代”非皆有“思潮”;有思潮之时代,必文化昂进之时代也。其在我国,自秦以


后,确能成为时代思潮者,则汉之经学,隋唐之佛学,宋及明之理学,清之考证


学,四者而已。



凡时代思潮,无不由“继续的群众运动”而成 。所谓运动者,非必有意识、


有计划、有组织,不能分为谁主动,谁被动。其参加运动之 人员,每各不相谋,


各不相知。其从事运动时所任之职役,各各不同,所采之手段亦互异 。于同一运


动之下,往往分无数小支派,甚且相嫉视相排击。虽然,其中必有一种或数种 之


共通观念焉,同根据之为思想之出发点。此种观念之势力,初时本甚微弱,愈运


动则愈扩大,久之则成为一种权威。此观念者,在其时代中,俨然现“宗教之色


彩”


。一部分人,以宣传捍卫为己任,常以极纯洁之牺牲的精神赴之。及其权威


渐立,则在社会上成为一种共公之好尚


,


忘其所以然,而共以此为嗜,若此者,


今之译语,谓之“流行”


,古之成语,则曰“风气”


。风气者,一时的信仰也,人


鲜敢 婴之,


亦不乐婴之,


其性质几比宗教矣。


一思潮播为风气,


则其成熟之时也。



佛说一切流转相,例分四期。曰生、住、异、灭。思潮之流转也正然,例分


四期:


一、


启蒙期


(生)



二、


全盛期


(住)

< br>,


三、


蜕分期


(异)

< p>


四、


衰落期


(灭)



无论何国何时代之思潮,其发展变迁,多循斯轨。



启蒙期者,对于旧思潮初起反动之期也。旧思潮经全盛之后,如果之极熟而< /p>


致烂,如血之凝固而成瘀,则反动不得不起。反动者,凡以求建设新思潮也。然

< p>
建设必先之以破坏,


故此期之重要人物,


其精力皆 用于破坏,


而建设盖有所未遑。


所谓未遑者,非阁置之谓。其建 设之主要精神,在此期间必已孕育,如史家所谓


“开国规模”者然。虽然,其条理未确立 ,其研究方法正在间错试验中,弃取未


定,故此期之著作,恒驳而不纯,但在淆乱粗糙之 中,自有一种元气淋漓之象。


此启蒙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生”相。



于是进为全盛期。破坏事业已告终,旧思潮屏息伏慑,不复能抗颜行,更无< /p>


须攻击防卫以糜精力。而经前期酝酿培灌之结果,思想内容,日以充实;研究方

< p>
法,亦日以精密。门户堂奥,次第建树,继长增高,


“宗庙之美,百官之富 ”


,粲


然矣。一世才智之士,以此为好尚,相与淬厉精进;阘冗 者犹希声附和,以不获


厕于其林为耻。此全盛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住”相。



更进则入于蜕分期。境界国土,为前期人士开辟殆尽,然学者之聪明 才力,


终不能无所用也。只得取局部问题,为“窄而深”的研究,或取其研究方法,应< /p>


用之于别方面,于是派中小派出焉。而其时之环境,必有以异乎前。晚出之派,

< p>
进取气较盛,


易与环境顺应,


故往往以附庸蔚为大 国,


则新衍之别派与旧传之正


统派成对峙之形势,或且骎骎乎夺 其席。此蜕分期之特色也,当佛说所谓“异”


相。


< p>
过此以往,则衰落期至焉。凡一学派当全盛之后,社会中希附末光者日众,


陈陈相因,固已可厌。其时此派中精要之义,则先辈已浚发无余,承其流者,不


过捃摭末 节以弄诡辩。


且支派分裂,


排轧随之,


益自暴露其缺点。


环境既已变易,


社会需要,别转一方向,而犹 欲以全盛期之权威临之,则稍有志者必不乐受,而


豪杰之士,


欲 创新必先推旧,


遂以彼为破坏之目标。


于是入于第二思潮之启蒙 期,


而此思潮遂告终焉。此衰落期无可逃避之运命,当佛说所谓“灭”相。



二、略论“清代思潮”



“清代思潮”果何物耶?简单言之,则对于宋明理学之一大反动,而以“复


古”为其职志 者也。


其动机及其内容,


皆与欧洲之“文艺复兴”绝相类。


而欧洲


当“文艺复兴期”经过以后所发生之新影响,


则我国今日正见端焉。


其盛衰之迹,


恰如前节所论之四 期。





其 启蒙运动之代表人物,则顾炎武、胡渭、阎若璩也。其时正值晚明王学极


盛而敝之后,学 者习于“束书不观,游谈无根”,理学家不复能系社会之信仰。


炎武等乃起而矫之,


大倡“舍经学无理学”之说,


教学者脱宋明儒羁勒,


直接反


求之于古经;而若璩辨伪经,唤起“求真”观念;渭攻“河洛”,扫架空 说之根


据;于是清学之规模立焉。同时对于明学之反动,尚有数种方向。其一,颜元、< /p>


李塨一派,谓“学问固不当求诸瞑想,亦不当求诸书册,惟当于日常行事中求


之”,而刘献廷以孤往之姿,其得力处亦略近于此派。其二,黄宗羲、万斯同一


派,以史学为根据,而推之于当世之务。顾炎武所学,本亦具此精神。而黄、万


辈规模 之大不逮顾,故专向此一方面发展。同时顾祖禹之学,亦大略同一迳路。


其后则衍为全祖 望、章学诚等,于清学为别派。其三,王锡阐、梅文鼎一派,专


治天算,开自然科学之端 绪焉。此诸派者,其研究学问之方法,皆与明儒根本差


异。除颜、李一派中绝外,其余皆 有传于后。而顾、阎、胡尤为正统派不祧之大


宗。其犹为旧学(理学)坚守残垒、效死勿 去者,则有孙奇逢、李中孚、陆世仪


等,


而其学风已由明而渐返 于宋。


即诸新学家,


其思想中,


留宋人 之痕迹犹不少。


故此期之复古,可谓由明以复于宋,且渐复于汉、唐。

< br>




其全盛运动之代表人物, 则惠栋、戴震、段玉裁、王念孙、王引之也,吾名


之曰正统派。试举启蒙派与正统派相异 之点:一,启蒙派对于宋学,一部分猛烈


攻击,而仍因袭其一部分;正统派则自固壁垒, 将宋学置之不议不论之列。二,


启蒙派抱通经致用之观念,故喜言成败得失经世之务;正 统派则为考证而考证,


为经学而治经学。正统派之中坚,在皖与吴。开吴者惠,开皖者戴 。惠栋受学于


其父士奇,其弟子有江声、余萧客,而王鸣盛、钱大昕、汪中、刘台拱、江 藩等


皆汲其流。


戴震受学于江永,


亦事 栋以先辈礼。


震之在乡里,


衍其学者,


有金榜、


程瑶田、


凌廷堪、


三胡


——


匡衷、


培翚、


春 乔


——


等。


其教于京师,


弟子之显者,


有任大椿、卢文、孔广森、段玉裁、王念孙。念孙以授其子引之 。玉裁、念孙、


引之最能光大震学,世称戴、段、二王焉。其实清儒最恶立门户,不喜以 师弟相


标榜。凡诸大师皆交相师友,更无派别可言也。惠、戴齐名,而惠尊闻好博,戴< /p>


深刻断制。


惠仅“述者”,


而戴则“作者 ”也。


受其学者,


成就之大小亦因以异,


故正统派之盟主必推戴。当时学者承流向风各有建树者,不可数计,而纪昀、王


昶、毕 沅、阮元辈,皆处贵要,倾心宗尚,隐若护法,于是兹派称全盛焉。其治


学根本方法,在 “实事求是”、“无征不信”。其研究范围,以经学为中心,而


衍及小学、音韵、史学、 天算、水地、典章制度、金石、校勘、辑逸等等。而引


证取材,多极于两汉,故亦有“汉 学”之目。当斯时也,学风殆统于一。启蒙期


之宋学残绪,亦莫能续,仅有所谓古文家者 ,假“因文见道”之名,欲承其祧,


时与汉学为难,然志力两薄,不足以张其军。





其蜕分期运动 之代表人物,则康有为、梁启超也。当正统派全盛时,学者以


专经为尚,于是有庄存与, 始治《春秋公羊传》有心得,而刘逢禄、龚自珍最能


传其学。


《 公羊传》


者,“今文学”也。


东汉时,


本有今文古文之争,


甚烈。


《诗》


之“ 毛传”,


《春秋》之“左传”,及《周官》


,皆晚出,称古文, 学者不信之。


至汉末而古文学乃盛。自阎若璩攻《伪古文尚书》得胜,渐开学者疑经之风 。于


是刘逢禄大疑《春秋左氏传》


,魏源大疑《诗毛氏传》


。若《周官》


,则宋以来固


多疑之矣。康有 为乃综集诸家说,严画今古文分野,谓凡东汉晚出之古文经传,


皆刘歆所伪造。正统派所 最尊崇之许、郑,皆在所排击。则所谓复古者,由东汉


以复于西汉。有为又宗公羊,立“ 孔子改制”说,谓六经皆孔子所作,尧舜皆孔


子依托,而先秦诸子,亦罔不“托古改制” 。实极大胆之论,对于数千年经籍谋


一突飞的大解放,以开自


|


由研究之门。其弟子最著者,陈千秋、梁启超。千秋


早卒。启超 以教授著述,大弘其学。然启超与正统派因缘较深,时时不慊于其师


之武断,故末流多有 异同。有为、启超皆抱启蒙期“致用”的观念,借经术以文


饰其政论,

< br>颇失“为经学而治经学”之本意,


故其业不昌,


而转成为 欧西思想输


入之导引。



清学之蜕分期 ,同时即其衰落期也。顾、阎、胡、惠、戴、段、二王诸先辈,


非特学识渊粹卓绝,即行 谊亦至狷洁。及其学既盛,举国希声附和,浮华之士亦


竞趋焉,固已渐为社会所厌。且兹 学荦荦诸大端,为前人发挥略尽,后起者率因


袭补苴,无复创作精神,即有发明,亦皆末 节,汉人所谓“碎义逃难”也。而其


人犹自倨贵,俨成一种“学阀”之观。今古文之争起 ,互相诋,缺点益暴露。海


通以还,外学输入,学子憬然于竺旧之非计,相率吐弃之,其 命运自不能以复久


延。然在此期中,犹有一二大师焉,为正统派死守最后之壁垒,曰俞樾 ,曰孙诒


让,皆得流于高邮王氏。樾著书,惟二三种独精绝,余乃类无行之袁枚,亦衰落


期之一征也。诒让则有醇无疵,得此后殿,清学有光矣。樾弟子有章炳麟,智过


其师,然亦以好谈政


|


治,稍荒厥业。而绩溪诸 胡之后有胡适者,亦用清儒方法


治学,有正统派遗风。



综观二百余年之学史,其影响及于全思想界者,一言蔽之,曰“以复古为解

放”。第一步,复宋之古,对于王学而得解放。第二步,复汉唐之古,对于程朱


而得 解放。第三步,复西汉之古,对于许郑而得解放。第四步,复先秦之古,对


于一切传注而 得解放。夫既已复先秦之古,则非至对于孔孟而得解放焉不止矣。


然其所以能著著奏解放 之效者,


则科学的研究精神实启之。


今清学固衰落矣,


“四


时之运,


成功者退”,

其衰落乃势之必然,


亦事之有益者也。


无所容其痛惜留恋,


惟能将此研究精神转用于他方向,则清学亡而不亡也矣。




九、由启蒙到全盛



综上所述,


可知启蒙期之思想界,


极复杂而极绚烂。< /p>


其所以致此之原因有四:


第一,承明学极空疏之后,人心厌倦,相 率返于沈实。



第二,经大乱后,社会比较的安宁,故人得有余裕以自厉于学。



第三,异族人主中夏,有志节者耻立乎其朝,故刊落声华,专集精力以治朴


学。



第四,旧学派权威既坠,新学派系统未成,无 “定于一尊”之弊,故自


|



之研究精 神特盛。



其研究精神,因环境之冲动,所趋之方向亦有四:


< p>
第一,因矫晚明不学之弊,乃读古书,愈读而愈觉求真解之不易,则先求诸


训诂名物典章制度等等,于是考证一派出。



第二,当时诸大师 ,皆遗老也。其于宗社之变,类含隐痛,志图匡复,故好


研究古今史迹成败,地理厄塞, 以及其他经世之务。



第三,自明之末叶,利玛窦等输入当时所 谓西学者于中国,而学问研究方法


上,生一种外来的变化。其初惟治天算者宗之,后则渐 应用于他学。



第四,学风既由空返实,于是有从书上求实者, 有从事上求实者。南人明敏


多条理,故向著作方面发展。北人朴悫坚卓,故向力行方面发 展。



此启蒙期思想发展途径之大概也。



然 则第二期之全盛时代,


独所谓正统派者


(考证学)


充量发达,


余派则不盛,







。< /p>









< p>










一、


颜、


李之力行派,


陈义甚高,


然未免如庄子评墨子所云:


“其道大觳”,


恐“天下不堪”。


(< /p>


《天下篇》


)此等苦行,惟有宗教的信仰者能践之,然已不能


责望之于人。颜元之教,既绝无“来生的”、“他界的”观念,在此现实界而惟


恃极单纯极严冷的道德义务观念,教人牺牲一切享乐,本不能成为天下之达道。


元之学所以一时尚能光大者,


因其弟子直接受彼之人格的感化。


一再转后,


感化


力递减,其渐归衰灭,乃自然之理。况其所谓 实用之“艺”,因社会变迁,非皆


能周于用,而彼所最重者在“礼”。所谓“礼”者,二 千年前一种形式,万非今


日所能一一实践。既不能,则实者乃反为虚矣。此与当时求实之 思潮,亦不相吻


合,其不能成为风气也固宜。



二、吾尝言当时“经世学派”之昌,由于诸大师之志存匡复。诸大师始终不


为清 廷所用,固已大受猜忌。其后文字狱频兴,学者渐惴惴不自保,凡学术之触


时讳者,不敢 相讲习。然英拔之士,其聪明才力,终不能无所用也。诠释故训,


究索名物,真所谓“于 世无患、与人无争”,学者可以自藏焉。又所谓经世之务


者,固当与时消息,过时焉则不 适。且治此学者既未能立见推行,则藏诸名山,


终不免成为一种空论。

< br>等是空论,


则浮薄之士,


何尝不可剿说以自附?附者众则


乱真而见厌矣。


故乾嘉以降,


此派衰熄 ,


即治史学地理学者,


亦全趋于考证方面,

无复以议论行之矣。



三、


凡欲一 种学术之发达,


其第一要件,


在先有精良之研究法。

< p>
清代考证学,


顾、阎、胡、惠、戴诸师,实辟出一新途径,俾人人共循。贤 者识大,不贤识小,


皆可勉焉。


中国积数千年文明,

< p>
其古籍实有研究之大价值,


如金之蕴于矿者至丰


也 。而又非研究之后,加以整理,则不能享其用,如在矿之金,非开采磨治焉不


得也。故研 究法一开,学者既感其有味,又感其必要,遂靡然向风焉。愈析而愈


密,愈浚而愈深。盖 此学派在当时饶有开拓之余地,凡加入派中者,苟能忠实从


事,不拘大小,而总可以有所 成,所以能拔异于诸派而独光大也。



四、清学之研究法,既近 于“科学的”,则其趋向似宜向科学方面发展。



今专用之于考 古,除算学天文外,一切自然科学皆不发达,何也?凡一学术


之兴,一面须有相当之历史 ,一面又乘特殊之机运。我国数千年学术,皆集中社


会方面,于自然界方面素不措意,此 无庸为讳也。而当时又无特别动机,使学者


精力转一方向。且当考证新学派初兴,可开拓 之殖民地太多,才智之士正趋焉,


自不能分力于他途。天算者,经史中所固有也,故能以 附庸之资格连带发达,而


他无闻焉。其实欧洲之科学,亦直至近代而始昌明,在彼之“文 艺复兴”时,其


学风亦偏于考古。盖学术进化必经之级,应如是矣。


右述启蒙期竟,次及全盛期。




十三、


“朴学”



正统派之学风,其特色可指者略如下:



一、凡立一义,必凭证据。无证据而以臆度者,在所必摈。


< /p>


二、选择证据,以古为尚。以汉唐证据难宋明,不以宋明证据难汉唐;据汉


魏可以难唐,据汉可以难魏晋,据先秦西汉可以难东汉。以经证经,可以难一切


传记。



三、孤证不为定说。其无反证者姑存之,得有续证则渐 信之,遇有力之反证


则弃之。



四、隐匿证据或曲解证据,皆认为不德。



五、最喜罗列事项之同类者,为比较的研究,而求得其公则。



六、凡采用旧说,必明引之,剿说认为大不德。



七、所见不合,则相辩诘,虽弟子驳难本师,亦所不避,受之者从不以为忤



八、辩诘以本问题为范围,词旨务笃实温厚。虽不肯枉自己意见,同时仍尊


重别人意见。有盛气凌轹,或支离牵涉,或影射讥笑者,认为不德。



九、喜专治一业,为“窄而深”的研究。



十、文体贵朴实简絜,最忌“言有枝叶”。


< br>当时学者,


以此种学风相矜尚,


自命曰“朴学”。


其学问之中坚,


则经学也。


经学之附庸则小学 ,


以次及于史学、


天算学、


地理学、< /p>


音韵学、


律吕学、


金石学、


校勘学、目录学等等,一皆以此种研究精神治之。质言之,则举凡自汉以来书册


上之学问,皆加以一番磨琢,施以一种组织。其直接之效果:一,吾辈向觉难读


难解之 古书,自此可以读可以解。二,许多伪书及书中窜乱芜秽者,吾辈可以知


所别择,不复虚 糜精力。三,有久坠之绝学,或前人向不注意之学,自此皆卓然


成一专门学科,使吾辈学 问之内容,日益丰富。其间接之效果:一,读诸大师之


传记及著述,见其“为学问而学问 ”,治一业终身以之,铢积累寸,先难后获,


无形中受一种人格的观感,使吾辈奋兴向学 。二,用此种研究法以治学,能使吾


辈心细,读书得间;能使吾辈忠实,不欺饰;能使吾 辈独立,不雷同;能使吾辈


虚受,不敢执一自是。


< p>
正统派所治之学,为有用耶?为无用耶?此甚难言。试持以与现代世界诸学


科比较,则其大部分属于无用,此无可讳言也。虽然,有用无用云者,不过相对


的名词。


老子曰:


“三十辐共一毂,


当其无,< /p>


有车之用。


”此言乎以无用为用也。


循斯 义也,则凡真学者之态度,皆当为学问而治学问。夫用之云者,以所用为目


的,学问则为 达此目的之一手段也。为学问而治学问者,学问即目的,故更无有


用无用之可言。庄子称 “不龟手之药,或以霸,或不免于洴澼絖”,此言乎为用


不为用,


存乎其人也。


循斯义也,


则同是一学,


在某时某地某人治之为极无用者,


易时易地易人治之,


可变为 极有用,


是故难言也。


其实就纯粹的学者之见地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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