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三大杀手之“辣手书生”陈恭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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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三大杀手之辣手书生陈恭澍
在军统的历史
中,
陈恭澍不是一个太出名的人物,
各种相关出版
物中,很少有提到陈恭澍的。
实际上,如果要评选
“
军统第一杀手
”
的话,陈恭澍当之无愧。
据陈自述,
他一生共策划参与过
200
多件行动案件,
而陈作为杀
手的
“
职业生涯<
/p>
”
,从
1932
年毕业于
“
洪公祠
”
< br>、被派到北平当站长算
起,到
1941
< br>年
10
月落水,满打满算也就是
9
年时间,换言之,陈恭
澍平均一个月要搞两起行动案子。
p>
这其中,还包括像
“
河内刺汪
”
这类足可写进抗日战争史的大案。
做了这么多案,
之所以陈恭澍不太出名,
主要是因为陈一直干外
勤,而且主要在平津和上海两地活
动,没怎么在特务处和军统局本
部待过(待过两次,
一次是
“
擅离职守
”
< br>,被特务处关禁闭;第二次是
刺汪失败,误中副车,回到军统局,被戴笠
“
冷处理
”
)
,干
的又都是
极其秘
密的行动工作,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太熟悉他。
不象沈醉,
p>
先搞情报,
后来在上海、
湖南、
重庆等地做公开工作,
还兼着军统很多培训班的教官,
好多学员都是经他的手招进来的,
特别是后来到军统局本
部当总务处长,
执掌后勤大权,
谁都要求他办
< br>事,所以沈醉认识的人特别多,知道的事也多,别人也都认识
沈醉。
一写回忆录,就都给带出来了。
所以陈恭澍认识的人也不太多,
后来到了台湾,
经常来往的也就
是他熟悉的那些人,比如王天木、毛万里什么的。上世纪六、七
十年
代,军统的老人搞了几次比较大的聚会,陈恭澍参与的不多。
这一点,从他写的回忆录中也可以看得出来,基本上是写自己,
涉及别人,尤其是上层的很少,原因很简单
——
他不知道。
晚年的陈恭澍曾自诩为
“
英雄无名
”——
现在看起来,能不能算
“
英雄
”
另说,
“
无名
”
倒是真的。<
/p>
陈恭澍,
1910
年生,原籍河北宁河,从小随兄嫂在北京生活。
1925
年
,陈恭澍因琐事与嫂子发生争吵,当时陈恭澍才
15
岁,刚刚<
/p>
初中毕业,年少气盛的他一气之下居然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跑到了广东,
与当年的大多数热血青年一样,
陈恭澍投
考了黄埔,最初进入军校四期入伍生队,后因升学考试未过关,延期
入军校五期步兵科,编入第一学生大队第二中队。
按:戴笠听了毛人凤的
“
革命的希望在广东
”
以后,到广州投考军
校六期,已是
< br>1926
年,这时戴已经
30
岁
了。而且戴笠因为连中学都
没念完,文化课考试差得很多,结果没考上。
本来身上就没钱,
结果这下弄到连旅店都没钱住了,
几乎被人轰
出去。
正在戴笠尴尬的时候
,
同旅
店的两个青年人看这人相貌堂
堂,
气质不凡,
很是替他不平。
于是这
二人替戴笠出了房钱,
还请他吃饭,
席间一聊,原来这俩人都是
刚刚考入军校六期的同学,他们
告诉戴
笠
“
革命形势发展很快
”
,
北伐在即,
过几天还要补录一批,
不要着急。
在补录中,
戴
笠顺利地进入军校六期骑兵科,
从此开始了他的
“
革
命
”
生涯。
至于那两个六期同学,
后来都成了戴笠的忠实部属
:
一个叫徐亮,
“
十人团
”
之一,
“
中国人民动员委
员会
”
委员兼主任秘书。另一个是王
孔
安:我们前面已经提到了,
“
浙警
”<
/p>
政治特派员办公室书记长,毛人
凤刚参加特务处工作时的顶头上司
。
陈恭澍是
1926
年
3
月在广东进入军校五期的,
1927
年
8
月,因
南京国民政府已经成立,因此军校五期学员在南京举行了毕业典礼。
按:北伐这段历史,如果不去看专门的历史书,大多数人都是不
清楚的,
因为在历史课本中极为简
略,除了汀泗桥、贺胜桥、攻克
p>
武昌以外,
只讲到
“4.12”
、
接着就是
“7.15”
、
“
马日
”
了
;
然后视角就完
全转到我们这边,南昌起义、
< br>“
八七会议
”
、
接着就是
“
秋收起义
”
、
井冈山,一下好几年过去了。等再回去讲
那边的时候,已经是
“
中原
大战
”
了。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北伐战争的结局。
在这里用几个重要的节点来提示一下北伐的过程、结局:
1925
年
7
月,国民党建立广州国民政府。
1926
年
7
月
9
日,蒋介石就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并誓师北伐。
1926
p>
年
12
月,广州国民政府迁至武汉。
1927
年
4
p>
月
18
日,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成
立。
1927
年
8
月
25
日,武汉、南京两个
p>
“
国民政府
”
达成
妥协,武汉
国民政府迁往南京,与南京国民政府合并。史称
“<
/p>
宁汉合流
”
。
以后,还有个
“
二次北伐
”
,后面再讲。
1928
年
12
月
29
日,张学良宣布奉吉黑三省改悬
“
青天
白日满地
红
”
旗帜,改保安委员会为东
北政务委员会,史称
“
东北易帜
”
p>
。
至此北伐胜利。因此,在中国现代史上
,
1928
年是个非常重要
的年头,<
/p>
一是北洋军阀的统治到此结束;
二是南京国民政府在形式上
完成了全国统一。
毕业以后,
陈恭澍回到河北,
境况很不如意,
于是找了几个同学
,
一起回到了南京。
按:早期入学的
军校学生,多数都被编入了北伐军,在北伐中,
许多军校学生因部队被打散,
流落在南京等地,
没有着落。
这个时候,
又是蒋校长想起了他们,于是他在南京黄埔军校内专设毕业生调查
处,联
系、登记这些流落各地的军校学生。总其事的,就是军校一期
生黄雍。
< br>
按:黄雍,
1900
年生,湖
南平江人。
黄雍的经历很丰富,
19
24
年加入国民党、
1925
年加入中
国共产
党。搞过农运、搞过武装暴
动
、参加过海陆丰起义,后因对立三主
义不满脱党、
又加入谭平山
的
“
第三党
”
。
1931
年担任南京黄埔毕业生
调查
处负责人,军委会中将。
1940
年退役,在
< br>
解放战争中,黄曾掩
护过我地下电台。解放以后,黄任
全国政协委员。
黄雍是军校一期六大队的,
< br>这个队出了四个有名的将军,
都是湖
南人:陈明仁、左权
,都是醴陵人;刘戡,桃源人;再加上平江人黄
雍。
如果说戴笠是
“
军统之父
”
的话,那么称黄雍为
“
军统之母<
/p>
”
并不为
过,很多军校学生都是经黄雍介
绍参加特务处的。所以,尽管黄雍并
不是军统的成员,但他却是
“
军统
”
的
“
十人团
”
之一,每年的
“
四一
”
大
< br>会。戴笠都要把他们请到主席台上,隆重地推介给大家。
1932
年,陈恭澍经黄雍、张炎元介绍,认识了戴笠,并进入
“
洪
公祠特训班
”
< br>受训。
按:张炎元,
1904
年生,字炳华,广东梅县人,军校二期炮科
毕业。
张炎元也是
“
十人团
”
p>
成员,
去台后曾任
“
国防部
”
情报局
(系
1955
年由保密局改组)
局长,
所以很多军统的老人后来都尊称他为张炳华
或
“
炳华先生
”
。
所以陈恭澍加入特务处的起点很高啊,
两个介绍人都是
< br>“
十人团
”
成员,本人又是军校
五期生,可谓根正苗红,又年轻,
1932
年时才
22
岁,很受戴笠器重。
从
“
洪公祠
”
一毕业,毫无工作经验的陈恭澍,居然一步登天,被
派往北平站担任站长。
前面说了,张敬尧案,陈恭澍一炮而红,但实际是王天木在其中
起了重要作用,陈恭澍不过坐享其成而已。
陈恭
澍真正独立做的行动案子,要从
“
吉鸿昌案
”
算起。
★
吉鸿昌案
吉鸿昌,生于
1895
年,河南扶沟人,很小即到冯玉祥手下当兵。
1929
年,
34
岁的吉鸿昌就当上
了宁夏省政府主席兼第
10
军军长。
1932
年
4
月,吉鸿昌在北平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4
年
5
月,吉鸿昌在天津组织成立了
“
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
”
,并担任主
任委员。
吉鸿昌的所作所为触怒了蒋介石,遂通过
特务处下达了
“
制裁
令
”
。
任务交给了天津站,当
时王天木因
“
箱尸
”
< br>被关押,主持站务的,
是站长王子襄,
考虑到王毫无特工
经验,
戴笠特命陈恭澍牵头办理此
案。
在此案过程中,王子襄离奇身亡。于是,
24
< br>岁的陈恭澍一手托
两家,往返于平、津两地,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陈恭澍面临着与当初张敬尧案同样的难题
——
p>
找到吉鸿
昌。
在
上一案中,当时有老大哥王天木罩着,这回麻烦了,所以人的
眼睛都看着陈恭澍,等着他
拿主意。
所以别以为领导好当,多那几块钱工资不是白拿的。
不过人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我们看军统那些人,除了戴笠、毛
人凤等少
数几个人岁数稍微大一点,基本都是
1900
年以后出生的。<
/p>
像文强,
1907
年生人,
1928
年,
21
岁的文强,已经是中共四川
省委常委兼军委书记了;
< br>
陈恭澍是
1910
年生人,<
/p>
22
岁当北平站站长;
沈醉更小,
1914
年生人,到唐生明手下当常德桃源
警备司令部
稽查处长时才
24
岁,
p>
28
岁当军统局本部总务处长,成为军统最年轻
的将军。
都是二十多岁就独当一面,
不象现在,
四十郎当了还被人看作小
字辈。
所以为什么每到朝代更替的时候,
总是显得好象人才
辈出,
最典
型的,一个是汉末到三国时期;再就是从
1851
年,以太平天国兴起
为标志,到
1949
年这
100
年
了,真是星汉灿烂。原因无他,不过是
变幻莫测的时世,为更多的人提供了脱颖而出的舞
台而已。
这时,
北平站和天津站都已
经增加了人手,
不再由站长直接跑龙
套、站柜台了。
北平站成立了
“
行动组
”
,行动组长自然非白世维莫属,成员有张
逢义、王文翰等人,
张逢义,军校七期,与白世维、杨英
、戚南谱都是同期的同学,
后面在
“
河
内刺汪
”
案中还会出现。
王文翰,
通常称其为王文,
河北宝坻人,
对天津的情况比较熟悉。
天津站也成立了
p>
“
行动组
”
,成员
中,有一个叫做马河图的,后来
跟着王天木去了上海。
另外天津
站还成立了
“
情报组
”
,
组长叫吕一民,
是王文的表哥。
这几个人成为了陈恭澍的得力助手。
< br>通过天津站情报组长吕一民的路子,陈恭澍物色到了两位老军
头,一个叫郑恩普,
河南人,当过军长;另一个叫傅丹墀,河北人,
曾当过
“
襄樊镇守使
”
(北洋时期的一个官职)
。
据吕一民介绍,
这两个人能够接触到吉鸿昌,
可以考虑通过他们
得到吉的消息。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还存在一些
“
糊涂认识
”
,他们觉
得吉鸿昌是抗日英雄,政府为什么容不下这样的
人,还要搞掉他。
听了吕一民的话,
陈恭澍决定亲自出马,与这
“
一正一副
”
的两位
老前辈谈一次,进行一下
“<
/p>
洗脑
教育
”<
/p>
。他没敢说自己是干嘛的,怕
一说
“
p>
特务处
”
的名号,引起对方的反感。而是以
军校学生的身份,执
弟子礼,与郑、傅二人见了面,并把他理解的吉鸿昌
“
反
叛中央
”
的
种种,狠狠地灌输、游说了一番。
看来陈恭澍这一点很像戴老板,
也挺会做别人的思想
工作,
几个
回合下来,年纪轻轻的陈恭澍,居然把两个
“
一正一副
”
说动
p>
——
不但
要帮忙,而且直接要求参加工作,
即要求
“
加入你们的团体
”
。
你说这事闹的!
这一
下陈恭澍还不敢做主了,
只好请示南京特务
处本部。
不久,
戴笠亲自回电批复:
同意郑恩普、
傅丹墀二人加入特务处;
同时,考虑到郑、傅
两人都是老军人、直肠子,怕他们看不得特务们
偷鸡摸狗、鬼鬼祟祟那一套,为了避免<
/p>
“
行动
”
、
p>
“
情报
”
等等字眼
刺激
这两个
“
老前辈
< br>”
,决定以天津站
“
军事组
p>
”
的名义,安排这两个人。
戴笠心思缜密,
托人办事,往往为对方想得非常周到。因为他从
很小就走上社会,
天天过的是那种
“
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
”
的
日子,
在社会最底层悟出来的为人之道,自然与陈恭澍、文强、沈醉这些学
生出身的人,其体会截然不同。
所以,戴笠以一个
高小生的出身,最终建立一个
“
拥兵十万
”
的特
工王国,靠的是他从
“
社会大学
”
中学到的东西,从这一件小事上可
见
一斑。
要说陈恭澍还真是找对了人
,
吉鸿昌居然自己找到了郑、
傅二人,
约他们见面,
时间是第二天即
1934
年
11
月
9
日
下午三点,
地点在位
于法租界的交通旅馆
437
房间。
陈恭澍当即召集王文
、
吕一民以及天津站的庶务吴萍会商,
确定
由王文担当射手的任务;吴萍是天津当地人,负责侦察及掩护;吕一
民带着他手下的
女情报员杨玉珊负责与郑、傅二人的联系。
当天,他们就来到交通旅馆,以叫姑娘的名义,开了一间房。
按:笔者查了一下,现在天津的劝业场似乎就在当年的法租界,
那么交通饭店应该也在这附近,这是当年天津著名的
“
红灯区<
/p>
”
。现在
天津还有很多老建筑,不知交通
旅馆是否保留下来。
次日,王文、吴萍找到陈恭澍,说已经查
看了位于五层的
437
房
间,感觉不象
有人的样子。陈恭澍认为郑、傅的情报应该是可信的。
决定仍按原计划进行。
接着,陈恭澍又找到吕一民,说觉得人手可能不够,问他手里还
有没有合适的人。吕一民说没人了,就是杨玉珊有个弟弟叫陈国瑞,
一直
要求参加
“
团体
”
,但觉得这人傻大黑粗,看上去似乎脑筋不大够
用,就一直没答应。
陈恭澍说可以,
让他跑跑腿,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一
下,如果还
行就吸收进来,身体好,正是块搞行动的料子。
<
/p>
布置停当,
陈恭澍赶到交通旅馆附近、
事
先已经看好的一个咖啡
厅,会齐了在此待命的王文、吴萍。二人说
437
房间仍然没有动静,
陈恭澍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表面上
还很冷静,令二人马上回现场,随
时准备动手。
三点了,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预料中的混乱场面出现,陈恭澍
知道坏了。可
又不能自己跑去看,又不像现在有手机可供联络,急得
像热锅上的蚂蚁。
快三点半,吴萍来了,说那屋始终就没来过人
——<
/p>
怪了,就是吉
鸿昌不来,
“
一正一副
”
也得来啊,是他们彼此约的见面啊。
p>
正在摸不着头脑,
负责与郑、
傅二人联系的吕一民、
杨玉珊来了,
为了掩护,还
带了杨玉珊的一个小外甥女。
原来,郑、傅二人按时赴约,刚
进交通旅馆,旁边一个不认识的
人忽然凑过来,说,
“
吉先生在对面
138
房间恭候。
”
所谓
“
< br>对面
”
,是指国民饭店,建于
1
923
年,据说是当时天津最
大的饭店,一直保存至今。
这个时候已经快五点了,郑、傅二人已经
结束谈话返回各自的
寓所,当务之急是确定吉鸿昌是否还在饭店。
陈恭澍当即令杨玉珊、
陈国瑞带着孩子扮做一家三口住进国
民饭
店,以最快的速度查明吉鸿昌的去向。
< br>吴萍把汽车开到饭店附近,
负责往来传递信息
——
那时候办点事
也真够费劲的,哪像现在,发个短信,齐活!
陈恭澍、王文则在咖啡厅等候,随时准备动手杀人。
杨、
陈随便买了点东西,
装满了一个手提袋,<
/p>
假装是来津的游客。
因孩子闹着要买玩具,又买了一个皮球。
p>
谁承想
——
吉鸿
昌的性命,最终居然着落在这个皮球上。
杨家姐弟进入国民饭
店,
很顺利地在二楼开到了一个房间,
房号
为
130
,与吉鸿昌的
138
p>
房间同在二层。
杨玉珊知道自己这个弟弟
的斤两,
空有一把子傻力气,
干粗活是
可以的,搞侦察是没戏的。任务多半要靠自己完成。
这个任务很难,难在哪里?
杨玉珊根本就不认识吉鸿昌!
只是听
郑恩普大体介绍过外貌,
突出的特点有两个,
一是大胡子,
p>
二是大个子。
想象一下
< br>——
换了你,
在一个饭店里找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应该
怎么做?
这就
是情报工作了
——
做
“
特务
”
的基本功。如果你想不出办法,
或者你三天以后才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么你不用吃这碗饭了,
< br>可以考
虑换一个工作。
且看杨玉珊怎么做?
当务之急是确定
138
房间有没有人
——
有,
再说谁是吉鸿昌的问
题。
杨家姐弟站在走廊上,计算哪一间房是
138
房间。
正在这个当口,
忽
然发现有
5
个人一边走,一边聊,走到走廊的
< br>另一侧,拐过弯去,就不在杨玉珊的视线之内了。
杨玉
珊心动了一下
——
难道是这一伙人?
反正是一片茫然,不如碰碰运气,
“
蒙
”
一下。
于
是她回到房间,
叫过弟弟,
让他设法了解一下,
看哪个房间
“
热
闹
”——
四、五个人在一间屋里待着,肯定动静比较大。
这个任务,不需要太多的智慧。这点脑子,陈国瑞可以有。
<
/p>
一会儿,陈国瑞跑回来了,说
145
房间
好象不止一个人。
于是杨玉珊带着孩子,
假意在走廊上拍皮球玩,
慢慢靠近
138
< br>房
间,
仔细听了听,
一点动静都
没有。
杨玉珊故意将皮球拍到门上,
“
砰
砰
”
作响,如果房中有人,肯定出来
看个究竟。
拍个几下,依然无人应门。于是杨玉珊带着孩子,
一路玩,一路
走,慢慢地靠近了
145
房间。
房间里
“
哗啦哗啦
”
,是打麻将的声音。
杨玉珊早已看好,每个房门上面,都有一个
“
< br>亮子
”
,这一间,恰
好是开着的
。
于是,杨玉珊像
“
投篮
”
一样,直接把皮球扔进了窗子,然后就轻
轻地敲了敲门。
与她预料的一样,
门开了,
一个人气呼呼地拿着皮球,
正待发作。
杨玉珊满脸堆笑地陪不是,
对方一看
是个年轻姑娘,
又带着孩子,
不好再说什么,将皮球扔了出来,
“
砰
”
地关上
了门,前后不过几秒钟
的时间。
然而
,
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的谍报人员来讲
,
这已经足够了。
杨玉珊
“
蒙
”
得还真准!
房间里共有
5
个人,
除了出来应门的,
另外四个人正围成一桌在
打麻将,其中左边的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坐着还比别人高出半头;
脸上的胡须虽然
刮得很干净,
但下巴上一片青吁吁,
显然是长着一部
络腮胡须。
不是吉鸿昌而谁?
杨玉珊带着孩子直
接下楼,
途中只是看了一眼站在
130
房间门口
的陈国瑞。
陈国瑞随着姐姐
走出了国民饭店,
杨玉珊抱起孩子径直走了,
途
中回过头来又看了他一眼。
陈国瑞随即走到等在汽车
中的吴萍身边:
“
那个人在
145
p>
,我在
大堂。
”
说
着又进了饭店。
吴萍走下汽车,蹲下,假意检查轮胎,看了一个,又看一个。
远处,躲在咖啡厅里的陈恭澍和王文透过玻璃窗看得清清楚楚。
陈恭澍看了看王文,点一点头。
不用说话,这都是事先定好的暗号。
王文进了大堂,陈国瑞带着他直奔二楼
145
。
到了门前,陈国瑞轻轻地拧了一下把手,没有拧动。
于是陈国瑞稍稍退后,用足浑身力气,对准房门就是一脚!
这一脚很关键,一脚踹不开,没有第二脚的机会。
房门应声而开
——
陈恭澍用陈国瑞是用对了,真是
个搞行动的
料。
就这
“
一脚
”
,陈国瑞就把自己<
/p>
“
踢
”
进了
p>
“
团体
”——
到南
京特务处
本部,当了一名看守。
但陈
恭澍想不到的是,
不用多长时间,
他就要接受这个小兄弟的
p>
照应。
陈国瑞闪在一旁,
此时王文已掏出枪,
冲着屋里正在愕然的几个
人喊了一
声:
“
吉总司令!
”
< br>
只见一个人猛抬了一下头,准备站起来,王文冲着他
“
砰砰砰
”
连开三枪。
< br>
眼看着两个人应声倒下,王、陈二人趁着大家来不及反应,窜出
了饭店,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人流中。
暗杀成功,陈恭
澍很高兴,只等着上级通令嘉奖了。但是,第二
天报纸上登载出来的消息,却是兜头一盆
冷水。
当天死在国民饭店的,
是一个
叫刘绍勋的人。
吉鸿昌只是受了伤,
此时,连同任应歧、李干三
,已经被天津法租界工部局羁押。
按:
“
工部局
”
这个名称,可能大家会比
较奇怪。从字面上看,似
乎是负责建筑、营造、规划、设计的一个机构,怎么还管抓人。
实际上,工部局,即
municipal committee
,意为
“
市政委员会
< br>”
,
是旧中国租界中行使行政权的机构,大体上相当于租
界的
“
政府
”
。
工部局由董事会领导,
董事多为外
国人,
后来又有了中国人,
《上
海滩》
中,曾有冯敬尧谋求上海工部局
“
华董
”
(华籍董事)的情节。
工部局下设
若干机构,
其中包括警察部,
其实就是租界的警察局。
我们在看那个时代的文艺作品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诸如
“
巡捕
”
、
“
< br>华
探目
”
等等一些人,这些人都
是在租界中吃
“
警察
”
饭的。
当年上海风云一时的
“
三大亨
”
之一黄金荣,
最初就在上海法租界
巡捕房当巡捕;
前文中提到的范
广珍,
就是一个
“
华探目
”
;
如果是
“
印
度探目
”
,就是指大家都
知道的
“
红头阿三
”
< br>了。具体为什么这样叫,
有好几种说法,大家有兴趣可以上网查。
天津工部局比较特殊,原来是法租界董事会下工部局的警察部,
后直接把警察部称为工部局,
实际上是直接受法国驻天津总领事馆领
导的租界警察局。
天津工部局大楼据说现在还存在。
刘
绍勋、吉鸿昌、任应歧、李干三,就是当天在
145
房间中的几
个人,还有一个人是谁,笔者没有查到。
其中,
在暗杀中被刺的刘绍勋,
当时大家都不知道这是何许
人也。
实际上他是李宗仁的代表,受吉鸿昌之邀。来天津商谈
“
中国人民反
法西斯大同盟
”
的相关事宜,结果刚来就被刺身亡。
还有一个是
任应歧,
1892
年生,河南鲁山县人。曾任国民革命
军第十二军军长兼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
后结识了在平津地
p>
区搞地下工作的刘仁同志,
接受了共产党的主张,
< br>并加入了中国共产
党。与吉鸿昌一道,成为
“
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
”
的骨干。
1934
年
11
月
14
日,经国民党当局出面斡旋,吉鸿昌、任
应歧
被引渡给国民党政府;
11
月
p>
22
日,
奉军事
委员会北平分会委员长何
应钦命令,河北省政府主席兼
51
p>
军军长于学忠将吉鸿昌、任应歧和
吉鸿昌的连襟林少文等三人押解至
北平,
羁押在炮局胡
同陆军监狱,<
/p>
并对二人进行
“
军法审判
”
。
在审判中,
吉鸿昌、
任应歧均坦然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
并表
示:
“
为全人类解放事业而奋斗,是我最大的光荣。
”
1934
年
11
月
24
日,吉鸿昌
、任应歧在北平就义。
临刑前,吉鸿昌口占
< br>“
五绝
”
一首:
“
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
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
”
任应歧则遗书:
“
大丈夫有志不能申,有国不能报,痛哉!
”
很多人可能在心里会说:这个王文,也真够
“
废物点心
”
的,这么
< br>近的距离,还打错了人,跟人家白世维怎么比?
事实上
,在
“
吉鸿昌案
”
之后的检讨中,陈恭澍一伙对此也是百思
不得其解。
p>
很多通行的说法,
是说从杨玉珊窥伺成功、
到陈国瑞踹开房门的
这一段时间,正好赶上打麻将
“
四圈换门
”
,结果枪手仍按事先观察的
位置,想当然地开了枪,结果误杀了刘绍勋。
但
据王文自述,
开枪之前他曾喊了一声
“
吉总司令
”
,见某人有反
应他才开的枪
,也就是说,
王文这三枪都是奔着吉鸿昌去的。这么近
的距离,
又有明确的目标,按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王文不是白世维。
笔者多次强调,
刺客没那么好当的。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要对准
一个人,不是想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做到的。况且王文与白世维不同,
王文是搞情报的,
不是军校出来的,没有经历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在
关键的时候难保眼不花、手不抖。
p>
所以,
白世维一战而坐稳军统
“
七小杀手
”
之一的位置
,
并非侥幸,
凭的是真功夫。
另外,客观条件也不一样,白世维那一枪,虽然距离远,但当时
张敬尧
并不知情,相当于站那儿不动,等着挨枪子;而这一次,可以
想象,屋里肯定一下炸了营
,而且那么小的空间,谁稍微动一下,可
能就当了
“
替死鬼
”
。
“
吉鸿昌案
”
是陈恭澍作
为指挥员策划的第一个行动,
也是他杀手
生涯的开端。
从整个情况看来,
基本上还可以说思虑深远,
心
机缜密。
至于误杀他人,其中有一定偶然因素。要说有什么失误的话,那就是
应该带上白世维到天津了。
然而,在接下来的<
/p>
“
石友三案
”
中
,陈恭澍经验不足的弱点就完全
暴露出来了,其进退失据,举止舛谬,一错误人、再错误
己,其种种
举动,令人殊不可解,最终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另外,本案的几个主要角色,有的今后还会出现,有的恐怕就没
< br>机会再写了,在这里简单交代一下他们的结局:
情报员
杨玉珊,
抛开政治立场不谈,仅从业务角度而言,杨玉珊
可谓一
个出色的情报特务,
在本案中的作为简直如同情报工作教科书
一
般,其判断力和随机应变能力非同一般。
郑恩普虽然岁数不小
了,却是个单身汉,经过此案,杨玉珊与郑
恩普通过在工作中的接触,
< br>二人之间居然暗生情愫,
最终杨玉珊嫁给
了比他大
20
来岁的郑恩普。
1949
年,杨玉珊留在了大陆,不知所终。郑恩普去台后剃度为
僧,法号
“
兴慈
”
,并做了
“
大慈寺
”
的方丈。
1980
年
8
月,
“
兴慈
”
和尚
郑恩普以近
90
< br>岁的高龄
“
圆寂
”
。
傅丹墀,在后面的
“<
/p>
殷汝耕案
”
中仍有精彩表现。
吴萍,天津站的内当家,王子襄出事以后,他的妹妹王玉梅找到
戴笠大闹,说吴萍躭误了急救的时机,应对王子襄的意外死亡负责。
<
/p>
戴笠当然知道吴萍很冤枉,
但由于王玉梅的家世在北平有一定社<
/p>
会背景,她本人又是戴笠的朋友,所以戴笠没办法,为了敷衍王玉梅
的面子,只好在
“
吉鸿昌案
”
之后,将吴萍召回南京特务处本部,象征
性地关押了一段时间。
放出来以后,
为了酬庸他无端被冤,
给他找了一个美差
——
推荐
< br>到行政院当了总务科长,大权在握,十分风光。
去台后
,吴萍于
1951
年因车祸身亡。
<
/p>
吕一民,原名吕鸿勋,
1901
年生,河
北省宝坻县人,王文的表
兄,天津站情报组长。吕一民加入特务处以后,又吸收了比他小
8
岁
的侄子吕问友。
< br>
天津解放后,吕一民、吕问友隐瞒了自己的特务身份,结果在解
放初期的
“
肃反
”
中被查获。经天津军事管制委员会军法处审理,天津
市人民法院依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惩治反革命条例》
第七条第三项及
< br>第十七条的规定,以反革命罪判处吕一民、吕问友死刑。
吕一民、吕问友于
1951
年
3 <
/p>
月
31
日被执行枪决。
< br>
“
石友三案
”
石友三,
1891
< br>年生,
吉林人,曾在长春东关龙王庙小学念书,
恰逢此时,
商震在这里以教书掩护其革命党人身份,
< br>所以石友三这么
个人,居然曾经是商震的学生。
石友三很小的时候就辍学从军,
投入吴佩孚部下,
后辗转投入冯
玉祥手下,提升得很快,并与韩复渠、孙连仲、孙良诚、刘汝明、张<
/p>
维玺、佟麟阁、过之纲、葛金章、闻承烈、程希贤、韩多峰、韩占元
一起,成为冯玉祥的
“
十三太保
”<
/p>
。
有个奇怪的现象,
< br>从北洋到民初,凡这类不爱念书、从小投入军
伍的,好象都提升得很快,往往几年
时间,就从马夫、勤务兵等等当
到师长、军长,挺有意思。个中原因,笔者没有当过兵,
不好妄加揣
测。
要我说,石友三这个
人,如果说是世界上
“
最无耻
”
的那种人,可
能有点武断,如果说他是人类当中
“
比较无耻
”
的那种,则一点不冤枉
他。
石友三的一生,以朝秦暮楚、反
复无常著称,可以说把
“
有奶就
是娘<
/p>
”
这个混蛋哲学发挥到了极
致,从
1926
年到
19
40
年,短短
14
年间,石友三居然先
后
7
次扮演叛徒的角色,先后投靠冯玉祥、阎锡
山、蒋介石、汪精卫、张学良、日本人和我党,接着
又次第背叛,
人称
“
倒戈将军
”
。
石友三还有一项
重大罪恶。
我们知道,
现在的河南少林寺是
1951
年以后陆续重修的。原来的建
< br>筑,如天王殿、大雄宝殿、客堂、钟
鼓楼、藏经楼及少林寺历代收藏的《大藏经》
、
《少林寺志》木版、北
朝石刻造像碑
等,皆于
1928
年
3
月
15
日在一场大火
中被焚毁,这
是少林寺历史上继隋末大火之后被烧得最惨的一次,
p>
少林精华、
史料
典籍尽遭浩劫。
这把火,也是石友三放的。
< br>1930
年,在
“
中原大战
p>
”
中,石友三
“
归
顺
”
南京国民政府,
1931
年
7
月
20
日,石友三宣布起兵、接受汪精卫
“
广州国民政府
”
的领导,
南京国民政府旋即发出通缉
令,并与张学良对石进行夹击。
7
月
3
1
日,全军覆灭的石友三逃往山东,投奔韩复榘。
1932
年,石友三潜往天津,寓居于日租界,与张璧、李际春等,
受土肥原贤二的指使,多次组织武装暴动。
1934
< br>年
4
月,日本参谋
本部提出在华
北
“
建立新政权
”
并准备组织所谓
“
定武军
”
作为
“
新政权
”
p>
的军队,其中又有石友三、李际春等人。
这就不是背叛哪一个军阀团体的问题了,
而是背叛国家民族。
于
是,特务处奉蒋之命,对石友三下达了
“
制裁令
”
。
按:张璧,生于
1885
年,河北霸县人。
< br>
张璧是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
当然也是著名的大汉奸。
但很多人
不一定知道,张璧还是个
“<
/p>
老革命家
”
,而且他的前半生,直可用<
/p>
“
光
彩夺目
”<
/p>
四个字来形容。
张璧毕业于保定速成武
备学堂,后投身革命,追随孙中山先生,
属于元老级的。中山先生曾有
< br>“
南胡汪,北二张
”
之说,胡、
汪是指胡
汉民、汪精卫,而二张就是张继和张璧。
特别要谈到的是,
1924
年
11
月,冯玉祥驱逐溥仪出宫,张璧时
任京师警察厅总监,
与鹿钟麟将军共同见证了这一历史时刻。
当时,冯玉祥找到张
璧,要他会同鹿钟麟和李煜瀛(也是一位国
民党元老,社会贤达,解放前故宫神武门上悬
的
“
故宫博物院
”
牌匾就
是他的手笔,后来才换成郭沫若的)一起执行这项任务。并说,这是
一件大事,有李煜瀛出面,比只有你们两个拿枪的人要好。
对此,张表示:
“
即使外界有什么议论,我们也不
怕,我们是奉
命行事,谁敢造次,到我们头上动土,我也不会客气。
”
当天,鹿钟麟、张璧二人护送溥仪移居醇王府,分手的
时候,鹿
钟麟忽然持抢问溥仪
“
从今而
后,你是仍旧以皇帝自居,还是甘愿做
公民?
”
受此威慑,溥仪顿时为之气沮,连声说,当然是做一个公民。
鹿钟麟说:
“
如你仍旧以皇帝自居,民
国不容皇帝存在,我只能
枪毙你,如愿做普通人民,那么我们军人自然对你有保护之责任
。
”
此时,张璧在一旁笑说:
“
溥仪先生,如果你愿意当中华民国的
一位公
民,将来说不定还会被选为大总统呢。
”
双方遂握手做别。
后来人评论:
p>
“
中国自有皇帝以来,凡二千余年。其间敢以手铳
< br>侍帝王,复与帝王行握手礼者,除鹿钟麟外,恐并世无第二人也。
”
从上面的这一段溥仪出宫的
“
花絮
”
来看,张璧实在是一位有见
识、
有担当、
明快敏达的人。
可惜,<
/p>
这么样一个当年的英雄豪杰之士,
居然会落水当了汉奸,而且当得
很彻底,如果再用四个字来形容,那
就是
“
无恶不作
”
,在
“
天津事变
”
中,张璧就是重要的策划者。
抗战胜利以后,
张璧被逮捕,
并于
1946
年
1
月
22
日因心肌梗塞
猝死于北
平的大牢中。
张璧的妹妹张秀岩则是共产党人,
建国后曾任中共北京市委委员
兼妇委书记、全国妇联执委常委。
张璧的侄女张洁清是彭真的夫人。
顺带提一句,在平定
“
天津事变
”
中,曾有一位年轻的东北军军官
起了重要作用,后来调往
西安,
1936
年
12
月
12
日凌晨,此人在华
清池
生擒蒋介石!
他的名字叫做
——
p>
孙铭九。
可叹的是,孙铭九最后也成了汉奸!
按:李际春,曾任奉天银行经理。与张璧相比,李际春不是一个
很出名的人,尽管他是一
个大汉奸,但除非专门研究历史的,否则不
一定知道这个人。
但是李际春有个日本干女儿,
却非常的有名,
< br>他这个干女儿叫山
口淑子,中文名字
——
李香兰。
李香兰的祖父是汉学家、父亲是中国通、义
父是中国人,本人生
于抚顺,在北京上的中学,张嘴是一口标准的
“
京片子
”
,她对外又从
不提自己的身世,所以谁也不知道李香兰是个日本人。
< br>1937
年,
“
满洲映画协会<
/p>
”
成立,
李香兰成为其当家明星。
上世纪
四十年代,李香兰来到上海,拍了很多有名的电影,由于她从小
学习
声乐,歌也唱得很好,与周璇一道,成为当时不太多见的影歌双栖明
星。
1945
年,李香兰以
汉奸罪被逮捕,但随后在证明了她的日本人
身份后,被无罪释放并遣返日本。
对石友三的
“
制裁
p>
”
,实际上是与
“
吉鸿昌案
”
穿插进行的,地点都
在天津
。所以陈恭澍分了一下工,对吉鸿昌的侦察,由吕一民负责,
王文则主要针对石友三做工
作。
石友三在天津买了很多房子,
都
在租界里,
据说他的姨太太一人
一处,
另外还有专门用于出租挣钱的,
他本人常住的是日租界的一处
楼
房。
因此,制裁石友三的难点与
“<
/p>
吉鸿昌案
”
不同,吉鸿昌在暗处,因
p>
此在前期工作中,主要精力用在了解其行踪上;石友三则在明处,知
道他住在哪儿,就是下不了手。
第一,石友三的身边有五名带
枪侍卫、两名日本宪兵,还有很多
佣人仆妇,如果采用
“
拔据点
”
的方式硬来,势必多伤无辜,况且当
时
的北平、天津两站也不具备这个实力;
第二,石友三烟霞嗜好很深。凡好这一口的,有一个共同特点是
懒,一天多数时间<
/p>
“
赇
”
在烟榻上
,作息时间跟一般人不同步。也不爱
出门,即便出门,也只在租界内行动,石友三是背着
“
通缉令
”
的
人,
出了租界,马上就会有不测之灾。如果要在租界里搞狙击,难度就太
大了。
所以,直到
“
吉鸿昌案
”
结束,石友三案也没什么进展。<
/p>
对此,
陈恭澍倒是没说什么,
但王文很着急,
一是此案归他负责,
二是自感在
“
吉鸿昌案
”
中丢了面子,挺好一桩露脸的事,结果弄得窝
窝囊囊,心里
“<
/p>
搓火
”
又说不出来。
也巧了,天津有个叫
“
三益成<
/p>
”
的杂粮店,是宝坻人开的,掌柜的
刘兆
南,家里跟王文是老一辈、小一辈的交情,刘兆南本人还是王文
的小学同学,很熟。某一
次无意中聊起来,刘兆南说石友三身边的五
个警卫中,有一个跟咱们是老乡,也是河北宝
坻县人,这个人叫先鸿
霞。
真是
p>
“
功夫不负有心人
”
,通过刘兆南,王文与先鸿霞谈了几次,
从
“
抗日锄奸
”
的高度晓以利害,应该说先鸿霞是个深明大
义的人,表
示愿意协助王文,除掉汉奸石友三。
这时已经是
1934
年
12
月了,
王文很高兴地把情况向陈恭澍做了
汇报,陈听了当然也很高兴,但提出了几个问题:
第一,<
/p>
“
制裁
”
工作怎
么进行,希望先鸿霞能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方
案。
对此,王文说,先鸿霞认为,此事难度很大,情况复杂,如果要
求事先制订一
套详细的行动方案,
显然有困难,
希望能让他便宜行事。
陈恭澍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坚持。
第二,
陈恭澍要求王文安排一次他与先鸿霞的会面,
以表示对
先
鸿霞的嘉勉。
实际上,还有两层含
义,陈恭澍没有明说,一是要亲自对先鸿霞
进行一次当面的考察,因为此前的
一切都是听王文转述的,作为指
挥员,心里不太
“
托底
”
;二
是必须见了面,有了相当程度的信任,才
能向南京特务处正式呈报。否则,贸贸然地报上
去,等一见面
发现
不行,岂不是拿领
导开
“
涮
”
!
对此,王文完全同意,但据先鸿霞讲,他还在争取石友三的另
一
个卫士,等这个人有了确实的态度,就可以安排见面。
p>
第三,照陈恭澍的意见,先鸿霞只需要扮演
“
内应
”
的角色即可,
“
动手
”
还是由天津站自己来。
因为陈恭澍一直有个看法,既然是制裁汉奸,就要堂堂正正,纵
不能
“
身首异处
”
,也要让他
“
血溅满堂
”
p>
,才有点
“
明正典刑
”
的意思,
方可解国人心头之恨。换句话说,不但要杀,还要
杀出威风、杀出血
腥味来,让大家好好看看当汉奸的可耻下场!
对此,王文认为不必这样机械,反正是制裁汉奸,不管用什么方
式,关键看效果,而且听先鸿霞的意思,此案只可智取,不宜强攻,
由他本人相机动手就
行了。
陈恭澍说那好吧,你再跑一趟天津,跟他接触一次再说。
王文依计行事,等再回来时,消息令人振奋。
——
先鸿霞已经成功地争取到了他的同事,
此人叫史大
川,
也是
一个热血男儿,早就不愿跟着石友三当汉奸了。另外,
先鸿霞正在争
取石友三的厨师老褚,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下手
—
—
药死他。
听了这个情况,
陈恭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一瓶毒药
——
那还是王
子襄生前的事,
有一次,
陈恭澍与他闲
聊,
就问起,
有没有那种无色、
无味、
无嗅,能迅速致人于死地的毒药。王子襄说有啊,说着就给他
倒了一瓶。后来没多久王子
襄就死了。
陈恭澍把药取出来交给王文,并叮嘱他一定找个小
动物试验一
下,然后又拿了
2000
元
钱给他作为活动经费。又问王文与先鸿霞见
面的事情,王文说没问题,等我这趟回来就安
排。
接着王文又谈到
“
三益成
”
的掌柜刘兆南,说此人很够意思,帮了
p>
不少忙。
对此,
陈恭澍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
与王文不同,
陈恭澍是职业
特务,受过专门训练的,这种人,凡事都会多想一层,不会轻易相信<
/p>
任何一个人,他坚持面见先鸿霞,并非不相信王文,而是更相信自己
的判断能力。
据陈恭澍回忆,
送走
了王文,
他曾犹豫要不要给南京打个电报先
说一下,经再三考虑
,他还是决定与先鸿霞会面之后,再行报告。
这一下铸成大错!
王文回到天津,约
出先鸿霞,仍旧在
“
三益成
”
见面。先鸿霞很兴
奋,说已经跟石友三的厨师老褚谈通了,他答应做这件
事,但时间不
好说。
王文将毒药交给了先鸿霞,双方约定次日见面。
王文不会想到,此一去,竟成永诀!
第二天,先鸿霞没有来。
第三天,先鸿霞仍然没有来。
第四天。
第五天。
可以想见王文是什么心情!在北平的陈恭澍又是什么心情!
第六天,来了一条汉子找王文,这就是先鸿霞的同事史大川。
跟大家估计的一样,先鸿霞出事了。
当天,先鸿霞与王文分手以后,回去就与史大川商量,史大川认
为可以按计划行事。
p>
于是先鸿霞找到厨师老褚,
老褚拍胸脯表示没问
题,
“
今天晚上我就让石友三见阎王。
”
——
然而,大家都把事情看得
太简单了。石友三是什么人,那是
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一个老兵痞,
< br>从十几岁当兵活到四十多岁,
天
天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
子,
一生当中见过的死人恐怕比我们见过的
活人还多,那可不是
被人吓唬长大的。
还有一点必须要考虑到,
< br>石友三是
“
叛卖专家
”
,
当叛徒当惯了的。
那么可想而知,对于别人对
他的反叛,石友三会有多么的敏感。你别
看他表面上可能不说,但内心深处,无时不刻都
在防着身边的人。
当时的场面,谁也没有亲眼目睹,但想也能
想出来。老褚并不是
特工人员,一个厨师而已,做了
“
亏心事
”
,难保神情不变常态,估计
端菜上去的时候他都不敢看石友三,
结果被石看出破绽,
< br>免不了掏出
枪来,往桌上一拍,就这么简单。
当天晚上,先鸿霞和老褚二人就被解往日本宪兵队。
万幸的是,老褚并不知道史大川的底细,而先鸿霞在危急关头,
很机警地
保护了自己的战友。
直到这么多天过去了,
史大川才有机会
p>
跑出来,找到王文报信,而且他也不准备跟着石友三再干了。
p>
听了史大川的话,
王文万念俱灰,
当时都<
/p>
“
懵
”
了,
p>
好半天才想到,
要回北平向陈恭澍报告。
也是啊,大家想想,王文是
1909
年
生人,这个时候才
25
岁,还
是个毛头
小伙儿。
要搁现在,
刚参加工作才两年,
还属于
“
新大学生
”
,
每天在办公室里,也就是管打打开水、每天早点上班擦擦桌子吧。
临走前,王文将史大川安置在
“
三益成
”
暂住,并告诉他,
“
我有
2000
元钱存在柜上,要用的话
找刘兆南就可以。其他的事,等我从
北平回来再想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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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恭澍听了王文的汇报,也是五中如沸。稍稍镇定一下,他令王<
/p>
文即刻赶回天津,
一是将史大川接回北平,
二是设法了解先鸿霞和老
褚的情况,以便设法营救。
同时,
陈恭澍给特务处本部打了一个报告,
要
求保送史大川到南
京去上军校,
同时设法营救先鸿霞和老褚,<
/p>
另外申请对支出的各项费
用予以报销。
第二天,
王文就回来了,
带回来一个不
好的消息
——
史大川取走
了存在
“
三益成
”
的
2000
元钱,走了,失踪了。
此时南京的批复也回来了,
大意是说:
你报告的几
件事事先没有
备案,请继续提供切实的证据。
换句话说
——
对陈恭澍的报告,特务处不予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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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啊,什么都没见着呢,你就说可能死了两个人,又要营救、<
/p>
又要抚恤,又要报销,又弄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史大川,说要让他
到军校深造。搁谁谁也不信,更不能给办。
陈恭澍这个悔啊!
大错已经铸成,<
/p>
无可弥补。现在的关键是,已经对不起先鸿霞和
老褚了,白白地送
掉两条命,不能再对不起史大川了,非得找到他不
行!
陈恭澍命令王文,
开站里的汽车,马上返回天津,务必查出史大
川的下落。
王文再一次返回
“
三益成
”
,前一天去的时候
,王文就感觉刘兆南
好象有点不对头,
跟他说话总是躲躲闪闪的
感觉,
与原来的熟络劲儿
迥然不同,于是就直接问刘,史大川到
底上哪去了?
正在这时,刘兆南连着接了几个电话,言谈中支
支唔晤,而且很
快就挂掉了,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很怕旁边的王文听到对方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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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很机警,马上意识到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史大川,而且,因为<
/p>
他与刘兆南的话没有说完,他马上就会再打过来。
当电话再响时,
王文一把抓起电话,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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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正是史大川。
史大川一听是王文,当
即痛骂
“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先鸿霞
兄弟眼睛瞎了,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你害了他还不够,还要带着日本
宪兵来抓我,你还
有良心没有!
”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至此真相大白
——
刘兆南私吞了王文存
在他这里的
2000
元钱,
骗史大川说
“
王文要害你,你赶快跑吧
”
,诓走了史大川。回过头来再
骗王文,说史大川坑了他
< br>2000
元钱跑了。
两头骗,
要说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被一个电话戳穿了
“
西洋镜
”
。
看着眼前的
“
同乡加同学
”
,王
文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生气,王文将刘兆南塞进汽车,直接拉回了北平。
人在气头上,往往会干出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来。这个刘兆南,
给陈恭澍
惹了大麻烦。
“
石友三案
”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了,陈恭澍彻底败了,败得很
惨。
总结起来,
“
石友三案
”
的失败,其责任完全在于指挥者陈恭澍:
其一,这么重要的行动案件,为什么不到天津坐镇指挥,而是
在
在北平遥控?要知道无论什么事情,
如果你在现场,
你观察到和感知
到的东西,绝对不是听听汇报之类所能代替的。试想,在
“
吉鸿昌案
”
中出的变故,如果指挥员不在现场,吕一民、王文谁能处理?
再说了,从北平到天津,不象现在,高速列车,
29
分钟就到了
。
当年要打个来回,最快也得一天吧,多急的事也给耽误了。而且到最
< br>后,人命都出了,
还是让王文这么一趟一趟地跑,他跑有什么用?哪
一件事他能决定?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须知做长官
的,要的就是你拿主意。王文绑架刘兆南这件事情,
不管他做得有多不对,责任都是你陈
恭澍的,因为你是领导者,最终
的结果要由你来承担。
其二,作为领导者,应该敏锐地发现王文身上存在的立功心切、
挽回面
子的心态,
为什么还坚持用王文?用也可以,
为什么不及时提<
/p>
醒他稳扎稳打,不要急于求成?
其三,
刺杀汉奸非同小可,在没有详细行动计划的情况下,居然
让几个没有任何谍报工作经验的
“
运用人员
”
去进行所谓的
“
自行决
定
”
、
“
随机应变
”
、
“
相机行事
”
,等于驱羊入虎口,是不是对别人生
命的一种
漠视?这一点上,比他的戴老板差远了!
其四,已经发现
p>
“
三益成
”
掌柜刘
兆南不靠谱,为什么不能直截了
当指出来,提醒王文?要你做长官是干什么用的?
其五,也是最要命的一点
——
没有及时向南京特务处本部备案。
其后果,
不是几千
块钱能不能报销的问题,
而是先鸿霞和老褚这两位
“
锄奸烈士
”
无法得到承认,
连身后起码的抚恤都没有,
真的是白死了。
还有史大川,连他
的本名是什么都不知道,也都不知道是哪里人,找
都没处去找。
事情还没有完,
陈恭澍的荒唐举动还在继续,
< br>并将继续付出代价。
至于石友三,虽然侥幸逃过
“
制裁
”
,但也不过
多苟延残喘了六年
而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死有余辜的石友三,终究还是
“
载
”
到了
“
自己人
”
手中。
1940
年
12
p>
月
1
日,当时任国民党第十军团司令的石友
三,准备
再次投靠日本人,
结果被其手下、
第八军军长高树勋活埋在黄河岸边。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3.3
畏罪潜逃
< br>王文将刘兆南绑架回北平,本意是让他
“
吐
”
出那
2000
元钱,并<
/p>
着落在他身上查出史大川的下落。没想到这个家伙见了棺材都不落
泪,仍然一口咬定史大川坑了他
2000
元钱跑了。
陈恭澍依然继续着他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见到
刘兆南,
既没有
责备王文的卤莽,也没有想办法让
刘兆南开口,也没有说下一步如
何发落这个家伙,
仅仅是吩咐把他关在北平站(一个很大的院子,同
时也是陈恭澍的家和一部分北平站工作
人员的单身宿舍)的一个
单
独的院落
中,然后就不管了,好象是来个了客人,白管饭似的。
刘兆南可不是来做客的,也不是来吃白饭的。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
报了官
——
估计也跟现在一样,
写个小纸
条扔到院外,写上
“
我被绑架,救人,谢谢
”
等等。
这天早上,刚起床的陈恭澍就听到有人叫门,一出门
,发现已经
有巡警进来了,此时的陈恭澍,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举动
——
翻墙、出院、撒腿、
“
扯呼
”
!
<
/p>
这个陈恭澍啊,
真不知道他是用脑子思考、
还是用别的地方在想
问题、还是脑子本身就有问题
——
论公,你是一个秘密机关的第一负责人;论私,你是一家之主,
p>
这个时候,天塌下来也得你来顶!你怎么能跑?你跑了,剩下这几十
口子人能跑么?
陈恭澍跑到大街上,
“
打
”
了一辆黄包车,一溜烟地跑到北
平站书
记王云孙家中,告诉他出事了,同时给
“
家
”
里打了一个电话
——
p>
果不
其然,白世维、王文、还有陈恭澍的太太等人,包括刘兆南,全
部被
警察局带走。
陈恭澍的荒唐举动
还在继续,
他在跟谁也没打招呼的情况下,
居
< br>然当天就买了一张火车票,跑到归绥(呼和浩特)投奔他哥哥陈恭治
去了。
这是很严重的事态,从北平警方的角度看,这叫
“
畏罪潜逃
”
,从
特务处的纪律角度讲,叫做
“
擅离职司
”
,不论从哪个角度讲,这都不
应当是陈恭澍这个档次
的人应当做出来的事!
不理解!
<
/p>
你说他是害怕吧,
应该不会害怕到哪里去,
陈恭澍是军校出来的,
你说这点事会吓住他么?
再说了,你就是再怕,怕得要死,你能跑到哪里去?跑到什么时
候是个了?
你能躲得过过国家司
法,
你能躲得过
戴老板么?别忘了,
你是面对着《三民主义》和手枪发过誓的
—
—“
余誓以至诚,奉行三
民主义,服从领袖命令,遵守团体纪律
,尽忠职守,严守秘
密。如
违誓言,
甘愿受最严厉之处分,谨誓。
”
这个
“
最严厉之处分
”
你不会不了解其含义吧?
退一万步说,
< br>这些都不考虑
——
从特务处开小差出来的人,
你以
为今后还有
“
班
p>
”
可上么?
所以
,想来想去,真是搞不懂他。唯一的解释,只能说陈恭澍当
时脑子里有水,而且水还挺多
!
这一跑居然跑了小一年,
当然陈恭
澍也很不塌实,
其间曾悄悄潜
回北平打探消息,
才知道,
王文和刘兆南都被关押在南京老虎桥陆军
监狱
,即传说中的
“
丙地
”
。
不知道放风的时候,
王文
可有机会见到老前辈王天木先生
——
因
“
箱尸案
”
的牵连,王天木也被关押在
这里。
这一听又把陈恭澍吓着了,又跑了!
又猫了半年,
此时已经是
1935
年<
/p>
10
月,
陈恭澎实在是呆不住了,
也想明白了,下定决心,回南京、找戴先生归案
——
< br>只要不判死刑,
大不了坐他几年大牢。
其实,陈恭澍这一年多的折腾,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他真是
没
有读懂他的这位戴老板。
第一,戴
笠是最
“
护犊子
“
的。我的人,我怎么整治那是我的事,
轮不到别人来欺负。莫说陈恭澍罪不至死,就
是真犯了死罪,他也会
想尽种种办法予以维护,王天木不就是例子?
戴笠唯一
“
栽面儿
”
的,是张超被陈仪枪毙。戴笠托人都托到了蒋
介石
那儿,因为蒋介石考虑陈仪的背景实在特殊,没有答允,戴笠已
经尽力了。
至于赵理君,那是他自速其死,别人帮不了他。
第二,对自己的部属,戴笠从不会较真儿,翁光辉背着他给老头
子送情报,
戴笠都照样用他,
何况陈恭澍不过是在工作中因经验
不足